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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10日

弥渡谷女寺史考

□  杨本山

从白子国的故都白崖城(原址在今弥渡县红岩镇古城村)到谷女寺,只需遛个弯的功夫就到了。知乎上说:“惊险、野趣、洗肺、小众,这座隐匿于白子国故都深谷里的小寺,满足了这片人们心中对于大自然的所有美好向往。”

谷女寺的魅力不仅仅是风光秀丽宜于避暑,更因为它与南诏王室有着不可割舍的历史渊源。凤仪举人许宪所作《募修谷女寺引》开篇就说:“滇南古多仙释灵幻之迹,以赵之白崖为最。缘张仁果及龙佑那累叶建都于兹,遂为十睒沃壤,六诏咽喉。彼开赤水而彩云屯,祭铁柱而金鸟集。”史传南诏第一代王细奴逻原为白子国末代国主张乐进求的家奴。不幸得很,白子国的三公主爱上了自己的家奴。公主爱上奴隶,在半封建半农奴时代的白子国,这相当于要和自家的骡马私订终身。老国主和大臣们于是设计借祭铁柱之机射杀细奴逻。然而,历史给张乐进求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最后张乐进求不但把三公主许配给了细奴逻,而且还把王位让给了细奴逻。在李修《云南通志》里,记有这个故事:“张乐进求合酋长九人祭天柱侧。是日,有鸟五色集于铁柱,倾之,飞息蒙舍酋长细奴逻左肩上。众以为异,以天命悠属,张乐进求遂逊位奴逻,立为中兴王,是为蒙南诏。”冯甦《滇考》也称:“南诏,兴自细奴逻,当唐太宗、高宗之际,云南大首领张乐进求祭铁柱,细奴逻从之,数着神异,乐进求遂让以位。”比起史载的灵异事件,我更愿意相信三公主和细奴逻的爱情故事,相信爱情可以改变一切。

谷女寺不仅有美丽的爱情故事,还有奇异缥缈的神话传说。

民国《弥渡县志稿》载:“谷女寺又名高娘寺,有塔,在县治西北三十五里红岩仙女庄。传唐时女乘白猪化象而升,因建。李元阳有记,今存。”李元阳,明代大理府太和县人,著名文学家、理学家。李元阳所记传说,在《滇系·杂载》里也可以找到:白崖高氏女,年十三尚不能言,其兄从军东川,三月不归,此女一日忽语嫂曰:“兄缺粮,吾往饷之。”家喜其开口,戏应之曰:“当将裹饭去”。高女果行,家人笑,蹑其后,至磐陀石下入水涧而去,觅之不得,众方惊怪。米已,高女忽至,谓家人曰:“兄一旅之众皆已饱矣!”且言军中地形事势,其嫂不信,谓东川距此二千余里,安得即至,不知其有神力也,及以衣授之曰:“汝送与兄,取其垢衣来!”自是送饷日以为常。高女常牧一白猪,一日谓家人曰:“军回矣。”遂骑白猪,化为象,腾空而去。

《滇系》所载:“磐陀石下入水涧而去”。“磐陀石”当指今谷女寺莲花岩,岩上建有观音阁,岩下有寒泉泻出,即文中之“水涧”。《万历赵州志》称此为赵州八景之一“天开玄窍”。莲花岩泉潭边崖上有“天开玄窍”“万历之西(1585年)江右李涝书”石刻,至今已400多年,另有署名少峰书“濯缨”“振衣”石刻。凤仪举人许宪亦对此景大加褒扬:“兹者,览隧壑之逦迤,林木之葱倩,巨石屹立,如伟丈夫。然文案古城,胥在目前。下泻寒泉,喷珠漱玉,清冽溅人,须眉浪迹。过此,坐悬岩,饮清涧,飘然欲仙。”想象一下,坐于悬岩之上,脚下是清冽的泉水,目览弥川烟景,耳听寺畔钟声,那是何等的身心舒畅。有昔人海阳章曰慎《游谷女寺》诗为证:

“诸天从落莫,此地即蓬赢。

峭壁堪题韵,寒泉可濯缨。”

谷女寺有南诏王美丽的爱情故事,有高娘骑猪化象的神话传说,有“寒泉可濯缨”的硬核风景,值得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