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家义

窗外是山，山后是山，山后还是山。弹丸大的小村，包在重峦叠嶂的山峦和林莽中。

早晨

喜鹊，或立在树梢，或蹲在墙头，或站在屋檐，你言我语，扯腔拉调。其他的鸟儿们操着各自的口音，也纷纷加入到晨曲中来。

新的一天在鸟儿交错起伏的音乐声中展开。随着清脆悦耳的鸣叫声，鸟儿们会飞离原地，从我眼前的天空飞过，以快不可挡的速度隐入院外的香樟树上。它们也会向我飞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蹲在细细的电线上或立在铺着青瓦的屋檐上，向我频频示意，亲热地叫个不停，我在院内的走动丝毫没有惊扰到它们的生活，打断它们传播诗意。其实，在村庄，鸟雀是不怕人的，不论是成群结队的喜鹊，还是喜欢将巢穴安在高树上的斑鸠，还是房后山坡上的鹁鸪，它们都把村庄当成家，把青色的瓦舍当成练兵场。在这里，它们盘旋、俯冲、跳跃、踱步，将山村戏成一幅画。

偶尔，小道上会有脆亮的讲话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的欢快，村民们或上街或上地里或送孩子上学校。

巴掌大的街场，菜摊“一”字摆开，在早晨卖菜买菜的熙攘声中，掀开新一天火热的面纱。菜摊对面的店铺，总是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店门总在喧嚣热闹声中悄悄推开。在一阵油盐酱醋茶的语调之后，小街趋于宁静。蓝天白云下，和街场一起坚守的是店铺的生意人或过往的庄稼人。

民以食为天。庄稼地里，勤劳的庄稼人已经在施肥、锄草，玉米在拔节，水稻在抽叶，果实在饱满。田间地头不时飞出清脆的歌声。

小学里书声琅琅，读书声穿过校园的花坛，缀上碧绿的枝头，回荡在校园的上空。

中午

风的裙摆拖过天空的蔚蓝，大朵的白云掠过田野、山峦和小河。太阳的脚步近了，在头顶。

河柳在正午的暑热里摇来荡去，布谷鸟和鹦鹉藏在村前村后的果园里乘凉。

街场中央，太阳伞制造一方阴凉。卖油粉的女子好像心里装满了春天，把自己笑成一朵花，传递着蓝天白云下这方土地的热情和厚重。

54只扑克牌，将老人的心聚在一起，聚在四方街。爽朗的笑声如磁石般吸引了从田地里归来的庄稼人，围观一通、谈笑一通后，各自散去。

偶尔有小汽车开过，停在街的一侧，溅起几片花瓣，除此之外，天地间寂静无声。

傍晚

流云向晚，送来阵阵凉爽。远山晚霞万道，近处炊烟袅袅。鸟归巢，鸡进窝，牛羊归圈，一派人间好景致。

三五成群的村民，沿着环村的公路悠闲地走，拉着家常，品着花香，看着风吹绿波荡漾的庄稼地，人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不时发出的笑声比山风还要爽朗。

街场的中央，广场舞的乐曲舒展欢快，舞动的身影闪烁着力和美。太阳能路灯适时点亮路面，点亮古老的四方街。音箱的分贝更大了，迎接着一批又一批散步归来的人们。此刻，人影攒动，欢歌笑语在山村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