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木华 文/图
当花要当第一朵。
这是我苍山西坡寻花归来的感受。这天,植物大咖郑海磊老师发来消息说,大理苍山发现一个新物种——苍山鸢尾。据说来自苍山西坡安南后山,颜值很高,问我是否可以带他同行。当然可以。我本爱花,更何况是苍山西坡之花,我自然要一起追寻。
这天我请好友阿端开车直达银甲,然后换乘摩托上山。我骑一辆,阿端骑一辆带郑海磊老师。两辆摩托,就这样轰然上山。山路陡峭,急弯众多,关键是苍苔密布湿滑不堪。我一个人骑都有些心惊胆战,阿端带郑海磊老师自然更是小心翼翼。穿越针叶林阔叶林,即将抵达第一个草坡带时,摩托终究受不了那样的路况,我把它停在草甸上,而阿端上到坡顶才停。
坡顶,路一转进入山箐,箐中各种杜鹃和杂树密布。先到一步的郑海磊老师,早已对着路边的一朵鸢尾花痴痴拍摄。我立即问:“是你要找的花吗?”郑海磊老师回答:“是的,是的!虽然只剩一朵,但就是我想拍的那一朵。”一听是苍山鸢尾,我也立即拿出相机,对准那朵浅黄色花朵拍摄。可这朵花,长得实在不是地方。花开高坎边,站坎下拍太低,站坎上拍太险。站远了花小,站近了坎高且久雨之后不稳。我们不断交换位置,把镜头对准那浅黄色小花花拍个不停。浅黄色的花瓣上,有一些小斑点,与我见过的很多鸢尾是有差别。定名为苍山鸢尾,自然有属于植物学的标准。俯拍,侧影,仰视,当我把想拍的姿势都用完了,才下坎另寻新花。
可走遍附近,只见青翠的叶再不见一朵鸢尾花开,入眼一直是密密麻麻的果荚。我们来迟了,如果半个月前来,这里一定是一山花开。那天郑海磊老师问我时,我记忆中的鸢尾,是在草坡更高处,这里的鸢尾并没有入过我的眼。这一带的山野,三月映山红花开时,我曾多次抵达。可那时的眼眸和大脑,只独属漫山红遍的古杜鹃,其他物事早已虚化。某一年深秋,阿端我几个来这里玩,记得高处还有一片鸢尾,在枯寂的草坡中,叶片独有的焦枯色泽,加上鸢尾丛里的马群,吸引过我的注意。郑海磊老师问我时,记忆中的马群鸢尾自然浮现。
我和阿端过山箐向上,而郑海磊老师依旧对那朵鸢尾恋恋不舍。在箐南边的草坡脚下,一间牧人的小屋前,一大片苍山鸢尾正畅快生长,关键的关键是,这片鸢尾竟然一箭三花——当然,正是我们要寻的花!
喊郑海磊老师快过来之后,我对着三朵花开拍。这里地势平缓,可以随心所欲地拍摄。蹲下,仰拍消除芜杂,只剩下纯粹的鸢尾花,那种透彻的质感,连花瓣上的小黑点,都变得异常可爱,更何况花瓣底部还有小水珠悬垂,可终究少了那种初见的惊喜。拍完我们顺着小路向上,漫漫草坡,紫红的象牙参点缀着碧绿草地,金黄的翻白叶花星星点点,野草莓用白色的小馒头样果实诱惑我们的舌尖。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向上,今天寻花的目标已经达成,此刻所有的遇见,都是额外的收获。再向上走,说不定郑海磊老师又能发现一个新物种。是的,大美苍山,近年发现了好多个新物种,郑海磊老师就曾独自发现过一个。
在一个小山坳中,又遇见了苍山鸢尾,且顺着草坡凹槽,向上延伸到更高处。面对那些浅黄色花朵,我们似乎早已见惯不怪,似乎忘记了遇见第一朵时的惊喜。只有阿端热情不减,虽然不爱拍摄,但遇见的每一朵都看一眼。在我们坐下吃东西时,他指着身边的一朵花对我说:“你过来拍,这是果子和花苞同时存在的花枝!”果真,在圆弧形狭长的种球一侧,一朵花骨朵正含苞欲放。咔嚓,我定格下这独特的存在。
郑海磊老师说走不动了,于是我们放弃去我之前见到过大片鸢尾的草甸,转身向下踏上归途。到草坡底部时浓雾散开,回头,一群牛羊在高处惬意啃食,我拿出相机拍下夏牧场的自由惬意,身在红尘中的我,何时可以获得这样的自由?
再回到今天遇见的第一朵苍山鸢尾处,我又看了一眼那朵花,那朵来时心心念念爱慕万分拍了又拍的花,此刻早已成为无数朵花中寻常的一朵,可在我们初遇时,受到我们的百般宠爱。
当花要当第一朵!是的,干什么都要勇于争先,用新奇冲击一切。第一,才是王道!可第一,哪是那样好当,后天的拼命努力之外,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持。
鸢尾花的花语是爱的使者,是否第一,于我根本不重要,我只想当一个爱的使者,唤醒爱,传递爱,深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