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锅饭

□ 白丽媛

不久前，和同事们下村，开展完工作后到村老总志华家里吃饭。自从参加工作后，吃的最多就是外卖或者面条，每次下村吃饭总是我最期待的事，总觉得村子里的饭菜就是要更香，但说不出来香在哪里。

志华妈妈蹲在地上“凑火”，烧得越来越旺的火塘把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暖的，火差不多大的时候，她放上了黑黢黢的小罗锅，说：“今天吃罗锅饭！”这句话让我有些恍惚，记忆仿佛随着志华妈妈的笑声被带回了很多年前……

“快回来！今天吃罗锅饭！”傍晚时候，奶奶总是系着一个旧得不行的大围裙站在门口叫唤。每当这时，我总会一溜烟丢下表哥跑回家。小时候表哥们总会欺负我，可能当时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性格有些“不合群”，他们都说我爱赌气，是“怪物”，性格古怪的怪。但是我没有别的朋友，也只能和他们一起玩，这时候，家里飘出来的罗锅饭香味就成了我“解脱”的信号。

奶奶做饭的厨房很小，挂着一个好像可有可无的电灯泡，微弱的黄光显得厨房更小了。煮饭用的是柴火或者煤炭，柴火会有很大的烟子，熏得小厨房四处都黑黑的，每次听到奶奶被烟气呛得咳个不停时，我都暗下决心，要给她盖一个又大又亮的厨房。但小时候的我更喜欢那个小厨房，因为里面有奶奶讲不完的故事。

跑进厨房，抬一个旧得发亮的小木凳坐在炉子边，看着奶奶被烟子熏得撇开头、眯着眼睛转动那口小罗锅的时候，我总会不停地咽口水。“要四面都烘到，那样才有锅巴，你爸最喜欢吃罗锅饭里面的锅巴了……”“我也爱吃！我也爱吃！”我总会激动地和奶奶说，总觉得这样的共同点会让长久不见的爸爸离我更近一些。那时候我大约六七岁，我想我得认真看，学会了可以做给爸爸吃。

煮罗锅饭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在饭快熟的时候，要不停地转换锅底，才能保证不糊锅但又有薄薄脆脆的锅巴，奶奶总是很有耐心。

打开盖子，白色的蒸气扑面而来，脸上会突然暖暖的，心里也是。一人一小碗，拌上一点奶奶自己腌的腌豆腐，又辣又香。

今天，志华妈妈的罗锅饭又让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那股锅巴的香味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眯着被熏得睁不开的眼睛扒拉柴火的志华妈妈和奶奶当时也一模一样，我顿时明白村里的饭香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