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喜洲的火把节

□ 严镇威 文／图

在家乡大理喜洲，有一种说法：“火把梨和火把果变红，火把节就到了”。

记事后，就听大人们讲，为纪念柏洁夫人，每年农历六月二十五，白族都要过“火把节”。

说到白族火把节的由来，既沉重神奇，又让人遐想。

唐天宝年间，南诏吞并五诏，这是白族历史上的大事。此前，洱海地区部落林立，“各姓分散，不相统一”，后逐步形成了六大部落联盟，史称“六诏”。可六诏各据一方。其中的蒙舍诏在南方，故称南诏。相传在唐开元年间，南诏势力日趋强大，南诏王皮罗阁一心想吞并其他五诏，因而，在今天的巍山修建起一座松明楼，邀同祖的其他五诏主在农历六月二十五日赴宴祭祖。

邓赕诏妃柏洁夫人是位贤良美丽的女子，她知道丈夫此行凶多吉少，便极力劝阻。但诏主迫于压力，最终还是挥泪而别前往。行前柏洁夫人急中生智，给丈夫戴上了金手镯。

果然，“笙歌召会松明楼”，五诏主如期而至。皮罗阁席间借故离去，命人点燃松明楼，五诏主葬身火海。柏洁夫人闻讯，悲痛欲绝，星夜赶到手刨残垣，致双手鲜血淋淋，幸有金镯为信，才辨认出丈夫的遗骸。

南诏王得手后，即派兵攻占各诏，并想强娶柏洁为妻。

当邓赕诏被强攻时，柏洁夫人誓死抵抗，城破后她便投入洱海殉节。从此，白族人民每年都要举办隆重而盛大的火把节以作纪念。

火把节，喜洲白语叫“咐哇唔”。喜洲的火把节久负盛名，既热闹又极富特点。往昔的这一天，古镇的几个街口都要烧大火把，近些年集中在九坛神庙前和正义门前两个广场开展活动。

大火把高约15米，直径约1.5米，用篾片把干透的细竹、松明、麦秆捆扎在长树干上，竖起高如巨塔。火把上下用琳琅满目的小彩旗、火把梨、火把果、海棠果及各种花草装饰，花花绿绿，极为好看。

火把上方插有一个大“升斗”，其寓意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升斗”上下分三层，用竹扎的骨架糊纸而成。每层状似倒置的“量米升”，四面有彩色的“八仙庆寿”“福禄寿喜”等图案，顶端是金光闪闪的方天画戟。上面还装饰有“猴子挂印”“松鹤长春”“连升三级”等剪纸和彩旗。各种饰物栩栩如生，集白族的扎幡、剪纸、彩绘为一体。

竖火把有讲究，要请德高望重的老人们敬祭后，方奏响唢呐锣鼓，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中由青壮年们竖起。这既展示一方民众的精神力量，又昭示火把带给人们的吉祥幸福。

由于各家各户要自备好小火把和小“升斗”，节前几天，古镇的街场就开始卖小火把了。大小街巷仿佛变成了火把的世界，那到处都是色彩斑斓的“升斗”景致，令人难忘。

火把节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宰鸡、买肉、摆酒席。晚宴后，各家老幼便拿起小火把涌向大火把所在的广场，还要争先恐后地沿大火把绕三圈，以求平安。

傍晚时分，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大火把，人山人海。当夜幕降临，简洁而庄重的仪式便开始了，人们从本主庙讨来火种，由一位长者焚香、敬酒、拜祭，礼毕即点火。

随之，唢呐、锣鼓响起，鞭炮齐鸣，广场一片欢腾。顿时，火把顶端火焰熊熊，人们手里的小火把也相继点燃，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火把在燃烧，待大“升斗”烧得摇摇欲坠时，就有人不顾烟熏火燎，顺火把攀杆而上，去争夺“升斗”上的方天画戟，场面惊心动魄，好不精彩！

争夺者，一般为新婚的新郎和缺嗣的家庭，谁抢到手谁交好运，预示早生贵子。但夺得画戟的人家要负责来年“升斗”的费用和承担制作大火把的部分开支。

在抢“升斗”的同时，大家要争相去抢掉落的火把梨等水果，有说它会带来好运气。

抢“升斗”把活动推向高潮，全场沸腾。之后，人们便用大火把作火种，燃起自家的小火把，三五成群回家打火把。

一路上，天真活泼的小孩不时向小火把撒松香面，用喷溅起的一串串火花向人们祝福。到家后，各自在房前屋后和畜厩等处用火把“打”一下，再擎着火把去自家田园沿埂走一圈，以求避邪除魔、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火把节传统而古老，扎根在白族人民心中，至今方兴未艾。但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现在各家各户不再养马，故而喜洲火把节赛马活动已经消失。原来，烧火把前人们要先看赛马，以纪念当年柏洁夫人策马救夫的英勇精神，展示民族奋勇争先的传统。

根据风俗，火把节这天晚上，妇女们要用凤仙花根捣碎，加上明矾，放在指甲上用布包好染指甲，次日指甲便会变得如血一般猩红，以纪念柏洁夫人血淋十指的深情壮举，也预示生活红红火火。但随着时代变迁，现在用凤仙花根染指甲的妇女已不多见，可有的小女孩仍然吵闹着要染，这应该是爱美的使然。

如今喜洲游人如织。火把节这天，不少游客和老外会早早来到现场和当地人一起过节。他们举着小火把，兴高采烈地加入到狂欢的人群中，且歌且舞，好奇和兴奋让人乐而忘返。

每每到了火把节，家乡火把节的情景历历在目，无尽的乡愁油然而生，对家乡的眷恋更是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