囗 张小平
在这空气清新曼妙的早春时节,我欣然领受了“鸟自然鸣,花自然香”的画意诗情。
出门一条新春街景,朗然入目:街两旁间植樱花杨柳,春风冉冉,烟雨濛濛,樱花树早已心事烂漫,雨润红枝,灿若明霞;而花树间的垂柳却黄中吐绿,细叶初成,缀满垂条,宛若千万只小蜜蜂栖于上头;千条万条风中轻扬,似闻一树蜂语荡漾,又似欲飞临近旁的樱花树去“采花酿蜜”。如此景致,在街灯晕黄笼罩的夜色中,情形尤其动人。
不知是谁裁就这么一条新春街景?扮靓小城春色。
在花街头,我逢着几位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她们喜笑颜开地围站于花树下,在笑谈一则小儿趣事——
一红衣女士说,她家小儿子才上幼儿园大班,一天放学回家后,孩子的姨妈逗小儿子说:“小伙子,把我们隔壁那个漂亮的小丫片儿,给你娶做小媳妇要不要?”没想到那小子天真稚气而又认真地回答道:“不要小丫。我喜欢我们班的小倩。”
姨妈瞪大眼睛问他:“你喜欢小倩哪儿?”
“我喜欢她的小嘴。”
“哈哈!你喜欢她的小嘴?”
“是的。我一见到她的小嘴,我就想吃她。”这小子回答的多么风趣。
“喂,小子,今后可不许再这样讲了。别人听见了,害羞!”
“才不害羞呢!我是真喜欢她的小嘴。”
哎呀!真是童言无忌,令人喷饭!这红衣女士复述姨侄俩对话的情形,让花树下的听趣者无不笑开了花。
来到办公室,我泡好一杯清茶,一面啜饮香茶,一面品读徐悲鸿先生的艺术随笔之《我在印度》。文章谈的是一九三九年十二月的一天下午,徐悲鸿先生在印度与泰戈尔诗翁会晤,并参观泰戈尔和印度历代画展的亲历之情形。文章文笔精妙,内容雅趣,引人入胜。办公室四周安静,柏林耸翠,绿树亭亭。那树冠深处,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在啭动它们美丽的歌喉,传出各种好听的鸣唱声儿,似在互答,似在交流,动我心魄。这难以言传的早春妙境,十分吻合文中所记,徐、泰二先生在画展大厅会晤的情形。悲鸿先生描绘道:“泰戈尔诗翁,须发全白,其亲爱慈祥之容,能泯灭见者一切贪鄙之念……如吾藏画中任伯年所写之白乐天,容色皎白光润,鹤发童颜,所谓‘汝阳让帝子,眉宇真天人’者。”二位诗哲晤谈之连珠妙语,犹在馨香绕梁之际,便有一印度少女,以鲜花制成之项圈:戴于泰戈尔先生项上,并亲其足,次及徐悲鸿等诸先生。又一少女,以玉簪花蘸其盆中香粉之浆,印泰戈尔先生及诸位额上。……此情此景,读来仿佛置身其间,让我呼吸到那遥远佛国祥和之空气,沾溉光明之德泽,欣然领受泰戈尔先生之慈爱和智慧的恩赐。
我忽然发现,当我发完呆收回神思之际,一只金黄色的猫咪早已悄悄来到门口,注目到我灵魂出窍的神情。它那双玛瑙般光光的眼珠子,似乎早已将我内心的这点小小“得意”给看明白了。于是我跟小黄猫儿轻轻打了个招呼,它却一转身,像一道耀眼的金色晨光,倏地射出了院门外。而我却不知道它,又到哪儿光顾春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