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寸红亮
农忙了,鹤庆的天气刚晴好了几天,从金沙江边到鹤庆坝子,父亲母亲正在割大麦、挖大蒜、育小秧,然而雨也跟着淅淅沥沥地来了……
记忆像麦子,总会在不经意间,疯长在心头:麦田里,弯腰收割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他们脸上泼洒着汗水,有时也荡漾着笑容,把庄稼随同岁月一起收割,然后把像小山一样压在腰上的麦捆一趟一趟地背回家。
很小的时候,我们在田边玩着土巴,看着父母收割;大一点,开始跟在舞动着镰刀收割的父母身后拾麦穗。再大一点,我们虽还未成年,却已加入到了割麦、背麦、打麦的队伍中。后来,读书和工作的缘故,很少到庄稼地里了,而今只好在记忆里收割,一年又一年、一茬又一茬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在儿时的记忆里,倒在村前屋后的庄稼地里。
在我童年记忆中,农忙并非是一个美好的时节,特别是收麦子的时候。天气总是那么炎热,割麦子不易,背麦子头疼、腰酸,从田头背到家中,汗流浃背。打麦子更是难熬的事,手持麦把,把麦穗举过头顶,然后使力打向身前的方桌,麦子飞溅掉落。在烈日下,把重重的麦把,抡起、打下,一次又一次。麦粒、麦芒,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在被汗水浸泡的脸上、脖子上,“痒、辣、疼”三味皆有。多年后,很少参与田间劳作,劳累不堪的劳动场景竟成为了一种美好的回忆,并以成片成片的麦子为背景,成了一道风景,总是很美。
又到割麦时节,楸木花开,草长莺飞,绿树环绕的麦田间,一个人、三五个人在收割。在这样的乡村美景里,不再盘田、不会使用锄头和镰刀的不少年轻人已离开土地上的乡村,只留下一个背影,沉重的庄稼结实地压在了留守乡村的父母肩上。他们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在丰收的田野上,有时与我们儿时记忆里的艰辛有几分相似,又多出几分沉重。就像庄稼需要农人的陪伴、伺候一样,盘田的父母有些孤独,他们的眼神里,流露着喜忧参半的心情,农忙了,他们似乎在等待儿女的归来。